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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寿州一天涯》全文,感谢各位网友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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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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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08-09 10:38:27 |只看该作者
楼主
1
寿州城是方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正中都有一座城门,西城门和南城门楼因为多重原因已经荡然无存了,几年前,寿州南城楼又新近恢复。正因为如此,在寿州城里辨别方向,大都以东南西北命之名之,在寿州问路,很少有人跟你讲,在某某左边或者右边,大凡说,在某某东(或西、南、北)挨(寿州方言:表示方位,相当于“边”)子。
我们家就在寿州城的东挨子,东大街尽头就是宾阳楼,别看这座破楼,它可是寿州最朴质、最雄浑的城楼了。瓮城的四壁城砖历历,夏季到来,城楼上高树繁茂,可以想见,没有这方幽深的泥土,城楼上能长出那么高的树?城墙在湿漉漉空气中涵养千年。但并不是说寿州的东街只有城楼,有人要说,寿州小到只有一片树叶那么大,观光者就像是蚕宝宝,可以很优雅地“吃”。在寿州可以这般“吃”,但做不到优雅。
就像从白帝巷里穿进去,如果没人带着就有了迷津,在深巷走走,如果没人带着,就访不到“高人”。我理解的“高人”并非要在全国叫得响的,但至少要在寿州叫得响的,昨晚上在沈从文的散文中看到逮蛐蛐玩的一幕。其实寿州玩蛐蛐的高手有很多,寿州的东挨子逮蛐蛐玩的人就更多了。寿州人说,我是逮什么蛐蛐的呵!言下之意是说,谁也不要和我比。
要逮好蛐蛐那就在里巷的深处砖隙和瓦砾堆里找,要不然就到城墙上的草丛里找,打火镰子打手电筒,找到油油亮亮的、叫起来很绅士打起来很流氓的蛐蛐,寿州老少爷儿们就笑了,逮蛐蛐玩真不错。寿州城农耕特色很明显,照说这点大的小城,除了城市的布局外就不应该有其它的东西存在,寿州城的东南有城塘,东北有菜地,西南、西北有菜地,城关的居民就爱吃城内种的菜,至于鱼虾,还是瓦埠湖的虾美鱼肥,在寿州卖鱼只消说这鱼是瓦埠湖的,就好卖了,别傻不楞登地说“这是河(指护城河)里面的”。护城河水太逼窄,水流又不活泛,鱼虾能好吃吗?护城河里也没有多少鱼,宾阳桥下有鱼罾,大网拉的一道又一道,明显是竭泽而渔,能钓到大鱼那是奇迹。
寿州的钓迷可不信这一套,短短人生大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耗在这徒劳无益的事情上,一有空早晨就早早的,带着小马扎背着钓鱼的行头,骑着破旧自行车,自行车什么时候发明的,那张车就有多旧。咯吱咯吱骑到东城门外,找一处柳荫,穿上鱼饵,放下钓竿,四五个小时净盯着寿州护城河的水面,就这样眼睛一眨不眨的。远处八公山群峰黛色依然,水波澹澹,白色的“鱼漂”在绿莹莹的水面游移不定,突然一沉,钓鱼人赶紧收钩,一只小鱼腾空飞起,要不然可能钓上来只是护城河的水草。钓竿有一丈多长,像丈八神槊,小鱼却可怜的很,一寸来长!
在寿州讲到玩,那就没底了,小到玩蛐蛐,大到玩金石,全是玩。别看都以艺术家标榜,其实是玩,皇城根有八旗子弟,寿州城根也有纨绔子弟。现而今天,玩盆景的,玩空竹的,玩风筝的,玩剪纸,玩字画的,现在都美其名曰“民俗文化”,所谓民俗文化就是“玩”文化,没有玩,哪儿来民俗?所谓玩是和正业相对的,正业有哪些?养家糊口的事情呗,那些在北大街打铁的,做篾器的,做冥器的,做首饰的,这才是正业,刻私章的,在邮政局门口帮人写信的,画年画的,这些行为也虽有些艺术成分但毕竟不是玩。
汤因比有个定律,年代越是久的地方,同化力越强。话又说回来,年代虽越久,但发力更向内,表现为男人的进取心不强,女人却任劳任怨。我在《寿州男人不下厨》一文中已经点出这种现象了。东街有一个蹬车的,蹬一回要歇三回,婆娘给他端上黄橙橙的炒饭,至少放了三个鸡蛋,还一个劲地帮这位“货主”扇蒲扇,待吃完饭,又将大瓶灌满凉开水,男人歇了晌,又围在路边的香樟树下打起“斗地主”的扑克游戏,婆娘就屁股下垫拖鞋跟在后面看,如果自己男人吃了亏,还一劲地指着对方的鼻子骂,“你奶奶×。”
寿州的婆娘不该惯着男人,苦活累活干点有什么不好,寿州男女性别比并没有倒挂,照这样袒护着,寿州还怎么发展呵?我劝这样的妇女还是趁年轻改嫁吧,省得日后生活艰难。在寿州城被男人骂那是事件,被女人骂算你倒霉,“斗地主”的男人一致说,“去去去,老妈(方言,念上声,女人,有贬义)瞎操(方言,起哄)什么呵。”男人这才把女人劝回去,这女的回去又要预备晚上的饭,再听男人的数落,寿州女性真倒霉。有人说,寿州妇女拿强(方言,不服输,上进),出过大官。寿州妇女主人翁意识什么时候形成的,我想应该在寿州男人没落的那个时候算起。
2、
有史学家试图对历史进行还原,从史料的角度对过去生活进行描摹,这样的结果只能是无功而返,再真实的“历史”也只能存在人们大脑中的想像。寿州城遍地是古迹,这一点也不含糊,在寿州的西挨子,发掘过蔡侯墓,那是在1955年5月,大致位置在寿州城西门靠北的位置,现在是麻纺厂的原厂址。现存博物馆的一甬钟,是上世纪50年代从废品收购站拣选出来的。出售器物的人只是把它当成废铜烂铁卖换点盐而已。很多古碗古陶在这座小小的城池里并不能引起人们太多的重视,1991年发大水,城东北城墙出现了豁口,那是一座老坟堆,其间发掘不少墓葬品,一块钱一包的烟卷能换一口“坛子”,给十元钱,工棚里的摆放的器物可以随便挑选了。
在寿州发掘现存放在别的博物馆的东西,如楚大鼎、鄂君启节,都是价值连城的古物,即便这样,现存寿州博物馆的藏品也是不可多得,放在任何一个发达城市,这些东西将会是怎样呢?鼎、鉴、缶、豆、簋、编钟,琳琅满目,那把越王者旨予赐剑,象征当年楚国的强权与奢华。可是老百姓哪管了这许多,日子还一天天地过,虽然全国的博物馆已经全面开放了,观者虽多,但寿州人很少,有人甚至不知道博物馆迁到了西大街,甚至还认为在东北隅的报恩寺呢。
寿州城东西南北四条大街,除此通衢就不能叫街了,可以叫巷或巷的分支叫“拐”,寿州城格局“三街六街七十二拐头”,也有另外,比如“官亭街”、“棋盘街”、“状元街”、“紫城街”,那也许是指它们相对独立,或者是指它们以商业为主的“市”,从布局来看,寿州城,以四条大街为座标,轮廓是分明的。在寿州城走夜路只要能摸到十字街口,就能摸对路线。
巷子很多,数不胜数。这些巷子说不定就与某个历史事件或者名人有关。可是在寿州史志上,这些资料语焉不详,寿州的史志是为强人书写的,带有浓厚的官方色彩。一段时间沸沸扬扬的北过驿巷“网吧过滥”的话题,浮出了水面。寿州城的教育布局较为集中,城区三所重点的中学基本分布在寿州城东北,以北过驿巷为中心的网吧分布恰好在教育的中心,短短两、三百米的巷子,罗列了几十家网吧。这些年从寿州乡村进城读书的孩子越来越多,这些留守的孩子大多由隔辈的爷爷奶奶带着,家长稍有松懈,学生沉溺于网吧,这类学生,晚九点钟出门到次日早晨五点才回家。谁也不能想像这曾设过驿站的南、北过驿巷竟然会在四百年后,出现“网吧”之乱,明嘉靖年间,寿州有驿站10处,南过驿巷和北过驿巷,就是传递书信的邮差、军士歇脚、休息,给马补充饲料的地方。而现在的这些学生他们也像过去的兵丁一样节省零用钱,宁可自己饿肚子,只是这些钱不是为了寄给老母,而是源源不断地投进了黑网吧无边的深渊里去。巷子较主街相比,比较隐蔽,不太适宜阳光操作的工作;巷子是市井生活的渊薮,有水井处大凡指里巷生活,南过驿巷就有一口三眼井,井壁处有道道勒痕。这座井在喧闹的菜市已经好几百年了,那些择菜的、迟鱼的、荡刀的、洗菱角的,都在那井里掬一汪幽深来,要是在夏天,这井水清清凉凉的,这井也不是哪一家的,只要有桶你就能打水,洗个脸,像过去的参与信息接力的信使一样,洗去风尘。同样北过驿巷有升平园浴池,南过驿巷有寿州浴池。细究起来那都有历史可寻的。
如今北过驿巷“刘少海故居”俨然写上了“状元府”,其实并不是孙状元的故居,之所以叫“状元府”是因为这里租住着进城上学的学生,他们及其家长住尽了四合院的大大小小的房间,孩子们放假了,可是这里的人依然满是的,很深的院子里被栽种上了南瓜,小小的南瓜一溜沿地挂在刘少海的屋檐下,刘少海泉下有知,一定会很欣慰,故居至今还有人住,这是故居的生气。
刘少海何许人也?我看过两篇资料,一篇是介绍安徽武术发展的,其中介绍刘少海是武术家,另一篇是介绍寿州金融业发展的,其中说刘少海是开当铺的,北过驿巷的当铺是“刘少海”的,南过驿巷的当铺是“孙蟠”的,开当铺首要条件是豪门富贵,没有背景怎么能开当铺呢?于是我们可以这样推论,刘少海以办武场打下了基础后办当铺的。这在寿州的金融史上称作为,“南当”和“北当”,南是“南过驿巷”,北是“北过驿巷”。简称之“南孙北刘”。孙蟠,字石舟,擅金石书画,因捐资赈灾,诰赠通议大夫,孙蟠从清乾隆年间开始经营“石舟”当铺,至清末歇业。
3、
按说搞金融,少不了财大气粗,就像如今的“徽商银行”,就像合肥市的“徽园”,门前的标志性建筑气派雄伟。在当铺末路的时候,寿州的“钱庄”出现了,十字街的东西南北有好几家“钱庄”,有两家孙姓的,一吴姓的,一薛姓的。在仓巷口的薛正跃的老宅子看过去,夏天的杮树已经通体青碧,院里的一进,一袭雕窗,仿佛耕读之家,其中有扇窗还是撑起来作檐状的呢,看上去很典雅。房东对我们说,“这有什么好看的呢,大清早的,你们要看就去博物馆看去吧。”其实房东是对政府有怨言,每年的砖墙小瓦维修起来动辄要银子,鹰角架,还有窗门的修缮都要钱,虽然门前有“薛正跃住宅”的县级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子,但基本上政府是不投入的。既然这样,房主当然有气,“这里不给拍照。”
寿州有这样的老房子,大多有来历,但薛正跃的资料至今为止还没有找到。从上述资料看,寿州钱庄有薛姓开的,这位薛正跃与钱庄有没有关系呢?不得而知。从史志上看,寿县的手工业、商业多集中在南北和东,从现在情形看来,寿州的大型超市多集中在东大街和南大街,西大街多为税务、金融、建筑和一些小厂,麻纺厂、色母厂、酒厂等。东大街以州署为界以东,北大街以西大寺巷口为界以北,西大街以孔庙为界以西,商业依旧惨淡,而南大街则是一片繁荣。这与寿州城的交通有关,寿州的东、西、北三门相对是封闭的,大宗货物都是从南门进出的。
我爱看尹良轩谈寿州工商业的文章,从那些枯燥的数据中,大致能看出建国前寿州城关大致的生活面貌。据不确切记载,寿州城关解放前的工商业,只有200多户,城关交通不便,商业远不如正阳关。1927年的情况是,城关集中了布业、粮食业、京货业(包括百货店、碎货店及小百货店)、杂货业、中西药业以及被称为“箩工”的搬运业。这些工商业多数集中在寿州东南北三条大街,至于西大街的工商业情况,没有述及。
这是一座黯然神伤的城池,这是一座1931年才点亮第一盏白炽灯的城池,这是一座离现代工业文明很远的城池,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却有五光十色,城根在幽幽光景里,蛐蛐在一路叫着,只是曾经逮蛐蛐玩的小孩也走进淡然岁月里,和那不变的晚风一齐老去。
4、
西大街的商业不景气的缘由,我分析大致是因为那里是文化宗教中心,西大街有万民景仰的孔庙和庄严神圣的清真寺。整个一个西街大部分住着回民,历史地看来,他们的生计相对困顿,“回民两把刀,一把宰牛,一把切糕。”大体上从事屠宰及小食品的买卖。
在曹家巷的住户家中就能看到宰杀黄牛的情景,在里巷走着,还能闻到一阵杀牲的气息。如同沈从文描写的那样,“一只黄牛当屠户把刀剸进它喉中时叹息的声音”。
清真寺的大门后,院子里有一小片青草,一棵小杨树上拴着一匹少年黄牛,四野青青,和风悠然。怎么让人也联想不到这旺盛成就了一种杀戮,菜市场那些肌键跳动的牛脯很可能就出自曹家巷口。
走进曹家巷、清真寺巷、留犊池巷,十八茅厕巷、楼巷,除了屠户的气息外,还有清真寺的墓园,以及人家住户堂前的伊斯兰的字画,特别是阿訇的装束,确实能看出不一样来,这小小的城池,竟然有如此多元的文化。我陪江南的同学在尚有春寒的晚上,在黑暗的清真寺巷看到了星空下的高大殿宇。
要么大风怀抱飞雪
要么大殿落满群星
教义和汲水在今夜寿州的灯上
——《见清真寺上空的繁星》
建于明代天启元年(1621年)的寿州清真寺,这是一所仿北京太和殿的宫廷式的建筑群,寿州回民较多,相传自北宋时期沿西北陕甘南下到寿州定居,到元朝就有回族200户,约千人左右,城内北大街西端曾名回回街。明朝洪武壬酉年(1369年),向寿凤移民。由山东老鸹巷移来寿州城乡定居的,其中就有回族边、梅、赵、朱、王、张等6大家庭。
在寿州我知道了一些罕见的姓氏,例如哈、把、闪等,这些单字表示动作的姓氏,以我所见,我见得少。在寿州的深巷里走走,无不为寿州的风俗所感染,那深巷或民居里的树木花草一样感动了我的灵魂,喜欢曹家巷的回民生活,呆呆地看他们在坐在门口,虽然装束各异,内里子都是在古城生活,这细致入微充满艰辛的生活,从那些宰牛的,做油茶的,或背书包在里巷的小学校念书的孩子们身上都能看得到。牛犊池巷的大夫第现在的主人,是祖籍贵州的老太太,从她的跨越半个世纪的叙述中,更能能觉察到这座古建的沧桑感。从“波斯登”羽绒服专卖店的五楼向西看过去,那一片片黑压压建筑群,就是消失在人们记忆中的“西十房”,这是一片孙氏家族的领地。“孙家粮库”依然高高矗立,让人遥想一个姓氏的过去如何骡马成群,物资浩荡。
南大街实验小学的南挨子巷口,名为“楼巷”,如果没有误读史籍,此“楼”应为被陈独秀称为“贵公子”的同盟会老会员孙毓筠(字少侯)与孙氏族人共建的藏书楼,同时此巷中还有一座孙毓筠捐产10万金创建的“蒙养”学堂(小学)。可见过去的寿州乡族组织为寿州的教育做过多大贡献?就在这所小学,走出一位名驰远近的金克木先生。
仔细阅读金先生的《译匠天缘》一书,被老先生的无可匹敌的文化学养所折服,这位刚跨入初中的门即失学的大学教授,他的传奇一生也让人唏嘘不已。金克木很早就离开了寿州,他在《译匠天缘》一书中很少提及寿州,但在《春联》、《学拳》、《家藏书寻根》等篇中对儿时的记忆也是充满了很深的感情的,在《家藏书寻根》一文,这样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些书)不知内地偏僻的小县(寿州)是怎么得到的。”在清末民初,寿州从经济交往上较之“七十二水汇正阳”的舟楫之便是显得偏僻了一些,但从文化的传承上来看,文化体系的外向型的特征,并不会因为地域的封闭而深拒固闭,相反的,寿州的进步与历史文化永远分不开。因此说,大师金克木的成功与寿州的养育也不无关系。
5、
要想还原历史的真实,首先要把人或事放置到特定的环境中去。`陈独秀对孙毓筠的印象是:“华而不实,多矫饰,好谈吐,是个贵公子,不能实干革命。”(冗水著《由都督堕落为“筹安元凶”的孙毓筠》)陈独秀的言论也只是特定环境中的言论,孙毓筠对同盟会贡献以及其在辛亥革命中的作用是不可抹杀的,这位从20岁开始就在着力解决人生问题孙氏家族的又一个扛鼎人物,为了革命事业“毁家纾难”,在那个岁月里确实燃烧过激情。现在的贵公子无非是抽抽软“中华”(英译soft Zhonghua),穿上“鳄鱼”皮鞋,仅此而已,孙毓筠出手就是成捆金条,这才是寿州的真“场面”(寿州新方言:阔气,体面,能)。
孙毓筠当上安徽军政府都督时说了一番话,很有意思,我全部照录:“我在安徽,实在没有办法,各处的军官,都是拥兵自大,不买我的账,各县行政官不交钱粮,财政官不交税收,我是一文莫名,人家向我要钱,我到哪里去生财呢?都督府成了寿州会馆,每顿要开几十桌饭,吃不合口味,就发脾气大骂,这岂不是活受罪吗?”这段话看出当时的官场矛盾的同时,也反映出寿州人的一些性格,做人低调,不把自己当成官,平民化。交情重于事业,吃大户。再讲这几十桌接待的并不是狐朋狗友,大凡是在一起战斗过的寿州战友。浑身虱子还不自觉的陈独秀当然看不下去了,当时陈是都督府秘书长。
从南大街医药公司楼顶往东看,一直看到状元街,看到照壁巷,也看到“政和楼”的楼顶,其间层层叠叠,犬牙交错,一袭寿州老式建筑,那些灰苍苍的小瓦砖墙就这样一路逶迤过去,屋脊如同一笔勾勒的挺阔,翘檐不事张扬,它是和具体生活有着完满而生动的结合,并不像南方园林建筑的山环水绕,曲径通幽,这就是“东十房”,孙氏家族的又一块领地。
寿州城关确实是弹丸小城,举个实例证明一下,合肥大学城占地13.34平方公里,而寿州城城内全算在一起也只有合肥大学城的27%,这样大的寿州城中至少有五分之三的面积是孙氏家族的,而且这样的五分之三大都占据了繁华之地,这一点也不是夸张。所谓“房”只是孙家的一个支系,既然有“十房”就该有“一房”、“二房”等,谓之“房头”,孙家在城关有十三房,可以想像到这是多么庞大的家族!我也看过外地人写的孙状元,很少谈及孙氏在寿州的生存状态或家族的历史,这种没有源头的书写方式,只能说是唐突的,或者说真实少于媚俗的书写形式。孙氏家族自打到寿州就有经商的传统,这从孙蟠的“石舟”当铺就可见一斑,有人认为孙氏家庭只是在孙状元那辈子起才有经商意识,这是大错特错的。孙蟠是乾隆年间的,孙状元所属年代是咸(丰)、同(治)、光(绪),且这种经商模式是“儒商”模式,孙氏的概念是:若想长久地改变生存命运,只有读书。另外从孙氏情况分析,寿州人只有跳出自己狭小的圈子,才能有大出息,如果仅仅封闭于一城中,孙氏也只能泯于众人矣。
孙家鼐、孙毓筠、孙多森、孙多慈,甚至包括司徒越(孙方琨)无不如此。商业如此,文化亦如此,写字如此,画画也如此。别整天关上门描呵抹的,要抬头看看天看看山,看看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寿州的世界多无奈。从这种模式中的启示是,寿州的问题需要寿州人自己解决,先要向人家学习,与人多交流。确实不能据守这老不死的观念了。
关于“东十房”的来历,研究起来真是费了一些脑筋。如今的“东十房”建筑群整个格局还保存完好,且有1995年人民政府立的“县级文物保护单位”的碑刻。那是一个雪天的午后,着实让我们惊呆了,脚步在它们面前停留了好长时间。现在回想起那一刻,确实有点类似《百年孤独》中的土著人发现了大海。那是一个有阳光的午后,积雪依稀在各处,“东十房”建筑由北而南排列,最南的一幢一袭朱漆,瓦当纹理清晰,廊柱和门窗设计精巧。在如此拥挤的寿州城中竟然有如此庞大的建筑群,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于是就托人到各处找“东十房”的资料,找工商联、文管所甚至找医药公司,都无从找到“东十房”的资料。我那个文友高峰说,“东十房不会是晓集夕散的城池魅影吧。”后来在武侠小说中得到一条信息,东十房住客,西十房拴马。然后还胡乱联系,高峰说,“拴马差不多,那里有孙家粮库!”
我们就从“房”入手,是十排房子还是十间房子?这样苦思冥想了好一阵子,结果通过小区门口开小店的老孙嘴里才找到“东十房”的最佳解释,老孙说,“我家是孙家七房的,在钟鼓楼巷,孙多慈也住在那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房”,只是一个家族的支系,后来我在另外一篇文章中找到了相关的佐证。这篇文章叫《“通孚阜”集团的创业者孙多鑫、孙多森、孙多钰》:
“一经查账发现亏累竟达200万之巨,若不设法清偿,只有停业清理。事发后,孙多钰立即赶往上海。召集孙家各房负责人开会……孙氏家族的共同努力,才一一渡过危机。”
“东十房”既不是十排房子也不是十间房子,它是孙氏家族一个支系的建筑!于是就很感叹,这第一,孙家真是太厉害了,这第二,寿州人忘性真大,才百把年,这座老宅子就被人遗忘了,这第三,寿州真想搞好旅游,连点成片,做大旅游的话,在“东十房”建筑上做点文章想必会有思路。南大街工商银行北挨子的许统领故居,老百姓讲,那只是孙家的一处绣楼,并不是许统领的。大家可以想像吧,南大街从南到北这一大片全是孙家的地盘!这第四,若想把寿州城里的“三街六巷七十二拐”名称及来历一一搞清楚,不花费毕生的精力恐难成事。好在现在干这种事的人越来越多,那埋藏在寿州人潜意识中的怀古热力在渐渐复燃。曾经嚷着拆迁过新生活的人们,也渐渐感觉到老房子的价值。因为时间真是太不像话了,说走就走了,转眼就是一百年,东十房想必在这一百年后更加孤独吧。写着写着就控制不住,真想大哭一场。
6、
不同的年龄看不同的寿州,我刚到寿州来的时候也是个毛头小伙子,我看到的全是残破的景象,我住在学校阴暗潮湿的四合院里,那是兵署的四合院,现在看来,我当年的待遇跟兵署里的首长是一样的,一尊太湖石上刻有“叠翠”的字样,几丛梅花,碑廊已经移至报恩寺了,换上了玻璃橱窗,我还参加过学校举办的书画展呢,现在看来,我那字完全就是清真寺管理处门上的“李浩打人”,我当时写的字我还记得,“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我愣头愣脑地和差不多大的学生们一起应对人生的纷扰和是非。其实我非常爱历史的,但当时只是浮面化地看了寿州,我在无为中学念书时的历史老师是师大历史系毕业的,现在想想师大的历史系真是名不虚传,张老师的历史教得真好,那时候他也是毛头小伙子,像是能把历史的筋抠出来,讲文艺复兴更是生动了,讲达芬奇的画的精妙处,眉飞色舞。于是我似乎听懂了什么叫人性的光辉,而不是仅仅拘泥于历史的时间表和事件本身。在来寿州之前,我早在教科书上看到了寿州,“淝水之战”耳熟能详。寿州在我脑海里就是一册绢纸的画页。来到寿州,眼前一码黑,没熟人没朋友,只有同事和学生,只有一间能提供给我微薄知识的学校图书室,那些书籍上的印章各出现了很多种名称,有“寿州公学”、“寿县中学”等等,一个城池教育的变迁从这些书籍上也能看得出来。书上面不知道哪些先生读过,圈划得到处都是,还有“妙”、“绝”等批语呢。那时候也不出门,也没有地方去,也没有钱整天去“红星剧场”看录像和电影,就在院子里和同学们唱歌或者天马行空地谈理想谈我所见过的可怜的几座城市。图书室里的书看来让我借完了。院子里木瓜树青葱了,鸟儿在幽静的庭院里唱歌,我也和它们一样唱歌,李老师笛子吹得好,一曲《翻身道情》声遏行云,把上晚自习的学生们都引进了院子,那就是过去兵署和学校里的一段悠悠往事,这是一抹过去的霞光。很感激寿州给了我怀古之心。而立之年常常带着小孩到城外看水,看护城河、看较远处的东津渡,那个时候神情很渺茫,内心很充实,这种感觉听起来很矛盾,事实情形就是这样,可以短暂离开兵署去城外的八公山,去五株山上玩,顺便捡一小块八公山石,小宝宝把那些小石头装在“腰腰”里,那石头一层一层的,像是风化得很久了。后来就演变成带着一帮小孩子到八公山上玩,或者在农历三月十五的晚上,站在高处看灯火相接,看半山腰那一处残垣断壁,或者干脆就逮起蚂蚱来,或在山上买一两个纪念品,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一个香荷包,或者一枚狗牙。就像那个在瓦尔登湖边过山野田园生活的梭罗一样,生活简单但内心充实,这一晃二十年过去了,也许是那简单的寿州生活,让我变得非常充实。
我现在看寿州又不一样了,我要看它的内在的东西,而绝不是浮面化的,比如讲我不太可能拿寿州与平遥比,也没敢拿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来硬性比靠,因为寿州有它的独特性,与其说它优美不如说它厚实。作为一个古城居民容易成为古城的泛美论者,因为谁都爱自己的家乡,像我这样的寿州居住者关心寿州事实上是关心和关怀生存处境。因为我的两条腿拔不出寿州了。我不可能像年轻时候那样,要么恨要么就爱得要命,从内在品质来讲,寿州恰似一位敦厚儒雅之士,就像我自己想努力做到的一样。寿州寸步都是历史,从牛犊池巷看来,“时苗留犊”的典故,在寿州妇孺皆知,以典故为巷子命名应该算是奇特的吧,这是东汉的故事,其它的老房子多是明清建筑,从这条巷子路路节节地走下来,事实上是你把岁月在心里过了一遍。
我上面写的兵署是和寿州的驻军有关,寿州的南北屏障的作用,从明朝洪武年开始就有驻军,所辖范围淮北淮南几县不等,最初是寿州卫,清朝初年改为寿春营,再到乾隆年改为寿春镇总兵署。据史志记载,明朝的寿州卫卫署位于州城西,从这条线索可以看出西大街的大卫巷应当与卫署有关。基督教刚进寿州城的时候就在大卫巷的民房里,因此有人认为大卫巷的“大卫”是《圣经》里的大卫,事实上两者的年代已经相隔四百年了。除此之外,还有南大街西向的“营房”巷,此营即寿春营,西大街南向的“十八茅茨”巷,那就是军营的厕所,现在改为“卫生”巷,这巷名改得有功夫,也谐谑。东大街南向的“将爷”巷,那是兵署里军官住的地方。余统领、许统领和陈统领,大致是驻军的一把手,编制大约是一个旅。清末民初驻军混乱,军阀割据,地方还有团练,“哪个部分的?”的问题很难说得清楚。我在沈从文的有关湘西的文章中,也看到过统领一职,情形一样复杂。不再赘述。
7、
历史和文化都是需要领悟的,不可能一口吃一个胖子。不能着急,必须用心去体贴,去细细地叩问。寿州城在赵匡胤困攻南唐后就荒废了150年。后又得以复建,经历了从宋到元明清及近现代的无数次的大小水患或战争,可谓劫后余生不死。我们现在看到的城门样式应该是明清时期的,因为城门上方是圆弧形的券门,宋代的城门上方是直的,并不弯曲,但就此推断这座城门就是明清的,也不准确,因为历史是层累的,不间断的推进,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样式,城墙里的砖也是一代一代更迭不断,至于年代问题总不好说,那就姑且算是宋城了。
就像我们不能因为钟鼓楼巷没有了钟楼就否定了这个巷子的历史。这座钟很有点意思,它好象是一位很老实的时间忠实者。据说当年在钟鼓楼巷有座两层的钟楼,小孩子喜欢爬上去玩,那钟是吊在屋梁上的,并不是放在报恩寺的地上面的。那钟不是唐代的,是五代后唐时期的,因而不少人认为是唐朝的,钟楼建于何时则不可考,东街失火敲三下,南街则敲四下,西敲五下,北敲六下。1956年有了消防队,这钟就告别了历史,走进报恩寺,现在寿州新博物馆。原来报恩寺的狮子并不是报恩寺的,是北街观巷尼姑庵的。据说东城门的车辙也原不是那儿的,那是从拆毁的南门运过来的。这些变化是我们能看到的,还有很多我们并没有亲眼所见,因此对历史的过程把握确实是非常困难。从城图上看,西大街及城西北地区,过去寺庙很多,除了孔庙和清真寺外,还有关帝庙、文昌庙、尼姑庵等等,这点大的地方,这么多庙,这么多牌坊,还能够相安无事,这真正是一种奇迹。观巷的来历不得而知,照字面看可能跟道观有关,“观”念去声,不念平声。
北大街有东向的高大门,那是孙状元的故居。1949年3月18日,刘伯承打渡江战役的途中从北城门进入了高大门,住在那儿。这个时刻,被寿州的史志专家喻为“古城的春天”。甫到此,刘伯承就向当地的领导了解周边和南下的路线,同时不失时机地了解古城的保护情况,特地从公安局借了本《寿州志》,到东街向群众了解古城的轶事,听到绝妙处也不妨哈哈大笑起来。第二天临行前还特地送还了这本《寿州志》。这则故事至少说明了这样的几个事实,一是古城保护并不是现代人的心血来潮;二是不仅仅说明了古城来了支纪律严明的队伍,同时表达了对古城的敬畏感。
高大门,庭院深深,高高的阁楼及别致且与众不同的雕窗,开阔的书房廊沿。走着看着,那些堆在院落里的小瓦和望砖、桁条檩椽,一步步的方石拼成的菱形地面,还有墙角上挂着的年代各异的信报箱。如果是年关将近,那人家的屋檐下必少不了挂上两只灯笼,如果院落里恰好一介书生正在阅读经卷,高哦吕本中的诗句,或者在阒寂的寒冷中一盏微弱的灯下,露出洪阔的世界。时光已经步入夏季,清凉晚风中有一些岁月的霉味,也有一点镇纸的金石味。不忘在旧居的阁楼前留个影,就在这明显拥挤的高大门,留下一些岁月的风姿。这就是孙家鼐的故居,咸丰年间的状元,“咸同光”三代老臣的故居。
在高大门的斜对面是北大街西向的税务巷,至于“税务”一词的来历,本应该是当代的词汇,其实不然,光绪十六年的城图上赫然标明“税务”巷,再反观过去的税务,税目繁复如牛毛,当税、厘捐花样迭出。可巧的是在城北集中的庙宇也有一些奇特名称,如元妙观、公输庙等等。据说元妙观有戏台,每至年关逃避债主的穷人前来通宵达旦地看戏,借以避债。所以戏台又叫避债台。税务巷与“避债台”好似一柄双刃剑,在苛政的背景下,就借着台上的五光十色掩耳盗铃一番吧,日子还要过,年还要过,总之生活要继续。据说在观巷还有点元妙观的残迹,而公输庙就不可听闻矣。公输庙又名“鲁班庙”,这位制造云梯的鲁班怕是大家并不陌生,这民间智慧的集大成者,那些做木工的、做瓦工的以及做各种手艺的人,无不顶礼膜拜。在西南的城角巷现存有关帝庙,在城池东北隅还现存有东岳庙。可以讲在寿州凡是民间的理想都能在这些庙宇里得到某种程度的憧憬。只不过还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基督堂、报恩寺、清真寺,它们及其代表着的三大宗教,却在寿州城里发扬光大,殿宇越来越体面,信众越来越多,特别是基督教,信奉之广,在寿州城内可说是史无前例。据专家推断,中国的宗教缺乏那“系统性的神谕”,像基督教的信众,他们的行止动作都在那本书中。再看关帝庙和东岳庙,则“风萧萧”藏匿在一隅,至于寿州的一般民众已经不知道它们的由来和存在了。看过《消失的地平线》,真是佩服那些传教士,他们把自己的宗教能传上西域高原,传到正阳关,再传到寿州城算是轻而易举的了。
只要我们有时间,就可以在历史面前沉思一番,可以走走停停。感受多元文化的相互激荡。和我一样同是外乡人的文友高峰写下这样的诗句:
我还要说到我自已
一个不瞌睡的异乡人
手里日夜拿着一把筛子
二千多年泥沙俱下
他得到月光下的一支香草
和秋风中失散的一截骨头
尾声
我突然站在寿州的街巷感到不知所措,我心中的城池,你是怎么了?你的城墙还在呀,你的大寺庙宇还在呀,你那些引以为世人豪迈的文物遗迹还比比皆是呀。为什么我看到你却像丧魂落魄的归来者?沿着东大街吴家楼巷向深处行走,印刷厂带着几十年的工业革命的短暂记忆荒废在那里,酱品厂也盖上了住宅楼。寿州老字号,“天顺”、“德兴裕”、“柏宏兴”早早地退出了历史舞台,“聚红盛”和“升平园浴池”以及“洗心泉”也逃不了惨淡维持的现状,这历史的脉息呢?这城池的脉跳呢。“天顺”是寿州最早的老字号,产生于明末清初,由绍兴司姓人经营的酱园,可这酱园所在地并非是如今的酱品厂。一个城池鲜活繁闹的记忆,在今天灿烂的星空下变得如此遥远。那些曾经沿着墙壁踏步攀爬到钟楼上的小孩,只是看看那钟的样子,他们童年那种对隐秘事物的探寻之心在他们的中年岁月里又一次像甜蜜的回味。那根“痒痒草”伸进老墙根的洞穴里的时候,那尾壮硕的蛐蛐响亮的歌唱带来了多少童年的激动!4分钱门票就可以看到的宋代地宫壁画,以及那幽深的庭院和遮阳蔽日的银杏树。这些灵动的往事才是城池的脉息呵,这生生不止,这天道,这一花一木,这院落沉沉,这些调皮孩子,这些城池生动的写照,都在今天的记忆中了。
我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尽量避免写前人写过的东西,我甚至不想援引什么史实,我非常想用今天的语言来叙述和我一样的寿州居民,他们在历朝历代,除了时间和空间,还有什么不相同呢,他们乐他们笑,他们一样付入流水,我们也一样呵。也有可能,让我们的孩子去研究我们的过去,其实会一样生动,这座城池就交给了他们,交给他们一个缩影的中国,交给他们一个劫后余生的寿州。“老人啊,你尽可以说出最富聪明才智的话,你毕竟活了70年了,活得还挺光荣。但我却听到一个不可抗拒的声音,让我离开这一切。一代人抛弃另一代人的业绩,就像抛弃搁了浅的船。”(《瓦尔登湖》)我只爱我的寿州。(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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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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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跟帖时间:2008-08-09 10:55
昨天和涛哥等文友了解童年的趣事,寿州的童年时光是什么样呵,这儿全是老地点和老房子,这在童年的情趣里只能有更多的探秘机会,可以老墙根逮蛐蛐,爬钟楼看人在上面赌博,攀爬深巷子里的皮树。涛哥则是一个调皮的孩子,但可以想见,鲜活的岁月都是由调皮的孩子产生的,如果无声无息这世界就完蛋了。我也想做像涛哥那样调皮的孩子,在文字或者文学的领域里思想再活跃一些,激情再高涨一些,我要在寿州这池水里丢下一块八千吨重的大石头,让大家都觉得不好过,不动脑子就活不好,我的目的就达到了,按马尔克斯话说,文学的目的就达到了,如果寿州好了,不只是寿州过去得到保护了,我们的处境也就不那么尴尬了。
但听了涛哥、栋才和广军等诸兄的话,我感觉此文还是没有写好,但不要紧,我只是投石问路,有机会再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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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书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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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跟帖时间:2008-08-09 13:01
感谢浮木先生这么些年来对寿州的关注与热爱。
此次通过《一步寿州一天涯》及跟贴,又得知不少老寿州的历史,很是高兴。
突然有个想法,如果能成立一个类似于学会的民间组织,把熟悉或者有志于研究寿州的人聚在一起,大家相互交流,互通有无,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不成熟的意见请大家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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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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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跟帖时间:2008-08-10 15:22
谢谢我为书狂,你的想法很好,不过实施起来比较困难。今天中午路过基督堂,唱诗班的妇女正在演唱。用手机拍了张里面的情景,真是雕梁画栋,楼上楼下有种说不出的气派和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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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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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楼
跟帖时间:2008-08-11 11:32
收藏了,寿县是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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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11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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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
跟帖时间:2014-07-28 11:15
写的真好,文字底蕴深厚,不愧为寿州人。赞一声,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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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040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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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楼
跟帖时间:2014-07-28 16:04
往前一步是幸福,退后一步是孤独。在纷纷扰扰世间我明亮了双目,照亮能与我相爱的人,一起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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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043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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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
跟帖时间:2014-07-30 16:36
6年了,整整6年了!5楼同志你真厉害,你居然能将6年前的帖子挖出来,你是浮木的超级粉丝呀,晚上他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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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094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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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楼
跟帖时间:2014-07-31 09:47
作为地地道道的寿州人,对寿县的历史知之甚少,惭愧!而浮木先生身为一个外乡人,对寿县文化如此热爱,从你的文章中我们开始了解自己的家乡,谢谢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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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044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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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楼
跟帖时间:2014-08-01 16:42
1楼真是寿州通,写作风格有点象《舌尖上的中国》,历史知识丰富,文笔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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