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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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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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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09-05 17:40:46 |只看该作者
楼主
民国时期,寿县城关有七家浴池,即:南街的洗心泉、华兴池,北过驿巷的升平园,南过驿巷的公园,东街的龙园,北街的大光园,洪家拐的裕德池(后易名为寿春池)。我到寿州二十年,我只对“升平园”浴池有些印象,李瑞鹏先生记录的寿州浴池,大部分已经没有了,在2008年初的四场大雪中,我又认识了一个“洗心泉”。那是命中注定的事情,现在在寿州,想找个纯粹的地方洗澡,可能也不太现实了。搓澡、敲背、五花八门的洗浴项目,动辄几百票子的消费,再不是寻常百姓的去处。
事实上近几年,寿州的洗浴业比较乱,一是经营的规模乱,乱上马,有钱没钱的都开澡堂子,砌几个池子,放几池子水,放几张能躺的床,澡堂子就开起来了。就像时间更早一点的卡拉OK,放几台电视机,放几部影碟机,再放几张桌子,有几个人能嚎的,有几个能将嗓门子嚎出来的,这卡拉OK就办成了。
歌厅红火的时候,寿州城里的男女真是经受着百般的感情考验,因为唱着唱着跳着跳着就唱到或者跳到一块了,中国式的婚姻和中国式的离婚凡此不少是与寿州的歌业与洗浴业有关。十年前,寿州古城与全国各地一样,吃饭前都要唱几嗓子,现在倒是安静了不少,不唱歌了,改打“80分”(一种扑克游戏,对面两家算一组,同另外一组同场竞技)了,唱歌的,嚎得让人神共愤,围观者仍报以热烈的掌声,“我抱一抱来我抱一抱,我抱我那妹妹上花轿……”,这已经是近乎粗俗的说唱了,竟然还有人唱走了音,但不妨碍别人一片廉价的掌声。
打“80分”,不管你是瞟了上家的,还是瞅了下家的,你就会胸有成竹了,知己知彼了,不论你是以非常公正的方式还是以非常无耻的方式赢得了这场比赛的胜利,人们都会对赢家报以无数的赞语,或者赢家本人也会毫不隐瞒地表扬自己两句,照样在酒桌上让对方多唱几杯酒,或者自己也不妨多喝几杯,反正喝酒的男人占了多数,男人们总是觉得有智慧,什么也都有了。
酒色,性也。沈从文写在沱江上的船夫,成年累月地在江上跑,很长时间见不到人烟,一有了钱,就往山上的吊脚楼跑,找那些寄居在江边的妓女们。这是能理解的,那些离乡背井的,修路的、做房地产生意的、买彩票赚了几百万的、做权钱交易的,没事喝喝酒、澡堂里面泡泡澡,做些名目繁多的小项目,似乎都能理解,性也,性也。沈从文有一篇散文叫《辰河上的水手》,有一个水手找沈从文借了两吊钱,作者“我心中以为这个人既到了河街吊脚楼,若不是同那些宽脸大奶子女人在床上去胡闹,必又坐到火炉边,夹杂在一群划船人中间向火,嚼花生剥柚子吃。”
若真是这样的,我认为这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那些生命悬于一线江水的水手,那些生命随时都有可能随同江水淹没到远方的水手,有一些这样的风月故事大抵应当是正常的了。但“辰河上的水手”并没有和婊子过夜,“那小子赶忙解下了他那根腰带。原来他棉袄里藏了一大堆橘子,腰带一解,橘子便在舱板上各自滚去。问他为什么得了那么多橘子,方知道他虽上了岸,却并不胡闹,只到河街上打了个转,在一个小铺子里坐了一会,见有橘子卖,知道我欢喜吃橘子,就把钱全买了橘子带回来了。”
我不知道这则故事为什么让我联想到寿州的“洗心泉”。
作为旅游观光者,如果你走马观花,一定是路过错过。两米来宽的门脸,细看看里面一大红红的“堂”字,这就是澡堂的标志。“洗心泉”的名称有点混乱,一曰南塘浴池,一曰寿州“陈”池,再曰洗心泉。洗心泉没有“升平园”的峰回路转,楼下几间,楼上几间。门脸的“寿州陈池”、“南塘浴池”、“洗心泉”都出自寿州书法家陈宗和之手,陈宗和何许人也?陈宗和在原东街的北过驿巷口帮人写匾和奖状的人物,因为他的字中规中矩,所以赢得大多数寿州人的亲睐,就连寿州清真寺的“无像宝殿”也是陈宗和题写的呢。
这里又要讲到一些题外话,寿州城的书法家,除了司徒越外,并没有几个人敢拿“钟张羲献”来比拟,但寿州城的书法者(家)可以讲他们确实比较纯粹,他们视字形与布局为人生的至高追求,这在外地是不可比较的。在寿州的书画家都有自己的法帖和师从,这一点也不虚假,表面上看这些人好像都是在敷衍艺术,其实也不尽然,我认为这是文化,这是寿州人的自觉意识,并不是人为可以假设的。
如果我没看到“洗心泉”几个字,也就是说如果我没有看到陈宗和的几个字,我根本就看不上这样一个破浴池。我不明不白地跟着洪森和小雅进了洗心泉,从一开始天还没有转凉到“淝水涨腻”止,我们洗了一个冬天,农历三月十五古庙会,我们从“洗心泉”出来的时候,突然发现,人们已经穿上衬衫了呀!
我们睡在“洗心泉”的躺椅上,像是睡在清代大烟鬼的烟榻上,我们边磕着从楼下“南塘瓜子”店买十块钱的五香葵花子和花生米,让年逾四分之三个百岁的“服务员”泡一壶最最低劣的绿茶棒。然后想闭目养神,再然后当我们昏昏欲睡的时候老头们喊了,“快点洗吧,九点前放水呵。”我们赶紧穿上衣裤,大家都知道,大冬天里的一套衣裤穿完那需要很长时间的,“洗心泉”的老头们就来催了,“你们几位怎么搞的呀,明知道放水了,磨蹭什么呀?”
但人家“洗心泉”棍(寿州方言:理直气壮)就棍在这里,让你九点走,你不得九点零五滚,好好,弟兄几个我们走,我和洪森小雅大冬天里头发潮潮的,迎着风到“东十房”或者到“寿州大排档”暂时避开洗心泉的冷落,虽然嘴上骂得老头们狗屎都不如,但过两天我们又去了,老头们见到我们又说,“还是你们三位呵。”或者说,“还有一位鼻子淌鼻血的呢”,“还有一位喝酒后对老板说,‘吴老板,我冷’那一位呢”?
小雅有一次喝多了酒,劝都劝不住,用脚跺墙,大声喊:“吴老板,开空调,我冷。”只这一次全寿州小雅算是出名了,丁亥年的冬天确实很冷,“洗心泉”里病怏怏地躺着寿州的老浴客,满脸褶子的“服务生”职业性的中国式的微笑定格在寒冷里。炉火熊熊,炉灰散布一地,我们将皮囊浸泡在一汪热水里,数着天窗的水滴。这样数着一个冬天就数过去了,迷蒙的窗外多少也有些亮色和绿意了,寿州城在一色枯黄中也渐渐有了一些光明来。戊子年的早春,城外的柳树先绿,然后风也柔柔地吹过来,虽然大雪的记忆仍然让人不寒而栗,但冬天毕竟是过去了,丁亥严冬滞留在车站眼巴巴盼着返乡的人们又一次背起了行囊离开寿州乡土,农历三月十五日,微雨过后,地面冒着湿气,洗心泉里再一次散发出沤水的腐味,我们再也躺不住了,松松筋骨皮走在人流里。
跨出澡堂你也回顾
那些衣裳僵卧在那里
还有尘灰和昨天
外面出奇地明亮
春风穿行在过路人的颈项
春去春又来,是呵,天已经很暖和了,跑堂的老头光着膀子依旧招呼着我们,脂肪松松垮垮地淤积在腰际,池水浊黄,泛漾着征尘落定的酸湿的气息,我将在此刻暂时告别一下仅存少有的寿州老字号,天气回暖了,我将热水向肩上抄上一把,暖暖并不寒冷的身子,我会从这里走出去,看看这水的源头,它应该在桃花满野的河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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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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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跟帖时间:2008-09-05 21:41
很汗颜,城关的很多澡堂没去过.现在竟然让一个外人"浮"先生来指导.
实在是....
文明在文明中丧失.
道德在道德中沦丧.
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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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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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跟帖时间:2008-09-06 09:32
谢谢楼上的阅读,你的意思可能就是我想表达的,但又不想这样明说,到我这样的年龄,没必要再去结论什么,生活就是这样,没必要去贬褒一二,存在大抵是合理的。我喜欢洗心泉,是因为,男澡堂就是男澡堂,喝多了酒也可以赤条条在那儿晃悠,连“服务生”的话语也透着老寿州的经典气息。谢谢你。赶天冷了,我们三个还要去,泡壶劣茶,吃花生米,吹吹牛。千万不要认为我给洗心泉做广告,如果真要那样认为我也没办法,为寿州老字号做点广告也是应该的,那个升平园的初创时的老板,叫侯幼斋,他孙子和我联系上了,居徐州,戏剧导演。问我升平园的情况,我怎么说呢?我跟他说:“升平园”已经成了历史的记忆。让人伤感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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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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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跟帖时间:2008-09-07 12:58
寿州陈池。升平园都是我们老百姓去洗澡的地方 他们有一个共同点-- 水热
寿州陈池那的回民较多 为了尊重少数民族 我们只在升平园不开门的情况下再去
我喜欢洗澡 一年360天 我几乎天天都去洗澡 因为我的腿有风湿 我大多数都在升平园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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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县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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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楼
跟帖时间:2008-09-07 15:43
既然1楼的说“城关的很多澡堂没去过”,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学习、不虚心,却去攻击。
我想,洗心泉是破落的,却又是最纯洁的。繁华的寿州城,尚有一块洁静的地方,真是寿州雅人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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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0352
未注册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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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
跟帖时间:2008-09-07 15:52
把寿州的历史详细记录下来,功德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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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浮木
未注册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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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楼
跟帖时间:2008-09-07 17:02
大家的留言,我都看了,讲的都挺好。我身边有很多写家子,作品都是各具特色,我手写我心。我在编辑“寿州历史文化丛书”散文卷的时候,我看了很多优美的散文和随笔,也有过去写得非常好的,现在却不写了,这有两方面原因,一是工作变动,没时间去写,二就是感觉内容单一,觉得没有题材可以写了,特别是这第二点,有人因为找不到题材而荒废了写作。我也是这样,有过一段时间,我写着写着就不想写了,神情倦怠,不思进取。这几年寿州的文字撞车的比较多,一时间写城墙的,都去哄抢城墙,一时间写官亭街都去哄抢官亭街,这种广种薄收的书写方式是徒劳无益的。恕我直言,这样写没意思。或者就是无关痛痒地那么一鼓吹,那么一埋怨,都没有意思。很倦。写来写去,都是一个“情”,早在两年前,我就在想,只有合肥大学城27%的寿州城,应该是可以周游的,但事实情形并不是这样,想周游寿州怕是要花费毕生的精力,这就是我写《一步寿州一天涯》的初衷,这篇文章一位上海黄浦区的网友回复,让我感慨万千,也许我们呆在寿州城的时间太长了,熟视无睹,司空见惯,可这位在八公山五金厂下放知青,却说《一步寿州一天涯》写出了他(她)的人生,就也许就是距离产生了美的过程。
《洗心泉》也是这样,城里面的生活是非常生动的,我喜欢曹家巷,也喜欢洗心泉,我没事的时候我就去曹家巷转转,感受那里的回民生活,听说政府要让城区居民搬到城外去,我就很担心我是不是在搬迁之列,按照常理来说,搬出去是趋势。但我又想了,我们搬出去,以后进城是不是要门票呢,如果门票五十元一张,那样的话进一趟城是非常奢侈的事情。搬迁出城可不是寿县的心血来潮,寿县是86年和上海、保定、平遥同时被评为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的,可是这二十年,寿县古城的保护虽然有一些作为,但毕竟相比而言还是缓慢的,从城区居民的在论坛上的留言看来,大家都对寿县城的保护提出了这样或那样的建议,这是一个好现象也是一个好的趋势。这是大势所趋,谁也不能干扰。
洗心泉里的老头很好玩儿,早上可能就喝起了枣子酒,一边还说呢,“今年的雪真是太大啦。”“庄稼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或者说,“昨天那几位撵也撵不走。”听听他们的声音,真是舒服,在这里没有权势之争,也没有男女有别的尴尬,反正是非常轻松的。所有这里有人生的乐趣。讲到乐趣,我又想起到林海音的《城南旧事》,林海音问他爸爸,为什么骆驼的颈项上面挂着铃铛呢,爸爸回答说,那是因为怕狼。林海音却反驳了爸爸的话,骆驼在沙漠上可以行走三天不吃不喝,赶骆驼的人可不能三天不吃不喝,茫茫沙漠,一点生趣也没有,挂上铃铛应该是人生情趣吧。我想说的是,洗心泉就是这个铃铛,漫漫人生,总得有点生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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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1115
未注册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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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
跟帖时间:2008-09-08 11:15
澡堂子早年叫浴堂,仿自印度。随着佛教传入中国,最初只在寺院中存在,稍后才逐渐推展到社会上。约在17世纪末,北京的一个修脚匠开设了吾国历史上第一家澡堂子。到了上世纪30年代中期,仅北平一市的澡堂公会,就有成员120多家。当时北平全市人口只有100多万,而西长安街左近一带就有5家澡堂,服务网点算是相当稠密的了。
那时的澡堂子,主要项目是洗澡、擦背、敲腿、扦脚、按摩。当然这些服务项目多是为有财有势者提供的。北洋政府时期,曹锟手下有个名叫李彦青的小白脸儿,就是天津一澡堂子的侍役出身。这小子生得白皙俊美,像个大姑娘,加上有一手捏脚擦背的绝活儿,曹锟索性把他召到直隶督军府,随侍左右,专门捏搓大总统的熊腰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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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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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楼
跟帖时间:2009-11-27 14:46
对天古城寿州来说,文化是最为可贵的,可能也是令寿县人唯一感到骄傲的之处了.而老先生的洗心泉,让我感觉到了寿州文化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可惜,象先生这样能够了解寿州又能写出寿州的遗老遗少太少了,而且,就算是先生也渐渐地写的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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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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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楼
跟帖时间:2009-11-27 15:03
浮木先生的文笔朴实无华,读来真是一番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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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0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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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楼
跟帖时间:2009-11-27 15:56
怎么没有一家这样的女澡堂呢!同一家澡堂,相较男浴,女浴都是小而且简单,进出的都拿着大包大盆,多数手里还拎着个小孩,来去匆匆,最冷的时候,头发丝出来就结冰渣子。因为浴池小且人多,还常有血糖低的洗着洗着就晕倒在地下,摔的血呼拉拉的。真是不公平啊,简直人神共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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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州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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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楼
跟帖时间:2009-11-28 19:40
欣赏好文章,换得一个晚上的微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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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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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楼
跟帖时间:2009-11-30 15:14
怎么没有一家这样的女澡堂呢!同一家澡堂,相较男浴,女浴都是小而且简单,进出的都拿着大包大盆,多数手里还拎着个小孩,来去匆匆,最冷的时候,头发丝出来就结冰渣子。因为浴池小且人多,还常有血糖低的洗着洗着就晕倒在地下,摔的血呼拉拉的。真是不公平啊,简直人神共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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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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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楼
跟帖时间:2009-12-02 09:47
在北京也难得找到老房子的遗迹了,我们看到的只有几处老房子埋没在高楼大厦中,但保护得很好。寿县现存的历史遗迹可能是保存相当完整和原始的,属于原生态的环境,如果寿县能把现有的古迹保护好,修旧如故,那样的话,一定是一项让我们为之骄傲的大事,浮华和时尚不足羡,立足历史文化名城之实际,开发具有寿县特色的文化产业,才能走对路,也是为未来奠定基础。(一根浮木于北京琉璃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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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0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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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楼
跟帖时间:2009-12-03 08:50
我已多年未能回去,楼上的文章仿佛推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窗户,彷徨间那些人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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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0919
未注册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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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楼
跟帖时间:2009-12-03 09:19
一座城市有多少厚重的历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文化的积淀与传承。悠闲的小城生活本身就是一种文化,崇文尚武,小城的文笔细腻,娓娓到来,不张扬、不清越,但亲切到心,小城的武姿飘逸,行云流水,不花哨、不矫作,但钢骨铮铮。小城的酒色清醇古朴,有北方的性情,有南方的诗意。就是这个小城没有小资的奢华,但比小资更小资的活着,玩味着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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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0915
未注册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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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楼
跟帖时间:2009-12-04 09:15
社会越发展,城市化进程越加快,古城就越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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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0306
未注册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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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楼
跟帖时间:2009-12-04 15:06
瓦埠湖水可洗尘,可洗心,可洗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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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州勇士
未注册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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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楼
跟帖时间:2009-12-05 21:14
浮木先生的文采的确不错!他虽不是“土生土长”的寿州人,但他比我们“土生土长”的寿州人还要“了解”《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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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客:0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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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楼
跟帖时间:2009-12-12 20:35
楼上的能不能不要带那么多的标点符号,我都看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了?是反义还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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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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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楼
跟帖时间:2010-03-02 23:16
还记得小时候升平园的门头,但是记忆最深的就是看到两个老爷爷刚洗完澡在门口打架,因为他俩都是光头还专门打头,现在回忆还是好笑。回忆在一根浮木老师的文字间,回到家乡我只能厌烦,厌烦他们的浮躁,厌烦他们的世俗。只能靠回忆忆起家乡的风情和美景。谢谢浮木老师!你曾经的学生祝福你身体健康,写出更多的文章,拍出更多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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