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喇叭的花事
游客: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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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在所有的乐器中,喇叭的长相以及喇叭的声音,都平庸俗常,犹如邻家那体态臃肿且高声亮嗓的大婶,很适合在大喜大丧的氛围里推波助澜,丧事里吹《平沙落雁》,喜事奏《百鸟朝凤》,九里十八村,村村都这调,在喇叭的喧嚣里,人人笑逐颜开,喝酒吃肉,至于是贺新人还是悼故人,不近了去看衣着颜色,单凭远远地耳听,在我们一拨孩子的脑里,着实不能断定,也不需要去断定,只等吃饭的时候,各自去寻各家的父母,坐上桌子,海吃一顿,宛如在平常的日子里,又隆重地过了一个节。   喇叭如此,但是取貌如斯的喇叭花,却截然不同。喇叭花,顾名思义,是花朵形状像极了喇叭的花,细细的蒂,大大的口,开在阳光与风自由抛洒的地方,在乡间的路口、屋旁、树边、篱下,藤牵蔓绕,翠叶叠盖,袅袅娜娜,它们花色简单,或湛蓝如洗,或嫣红似染,但在人宅院,却可独成风景;散入荒野,开得依然镇定自若。   乡野是不缺少花与草的。乡野对花草的宽爱,远远胜过有着庞大人力与财力支持的城市绿化。城里的泥土那么挑剔,选花择草,宛如那大家的宅户要选自己的媳妇一样,千挑百拣。也难怪,现在的城市,已被钢筋水泥侵占了,稀少的泥土,只是一种精巧的装饰,虚伪,干硬,是被抽干了灵魂的傀儡。原来那些有生命的泥土,已退让在城市千尺下的黑暗里,揣着那些尙未孵出嫩芽的种子,苦苦地等着,等着或许千年万年才来的轮回……   乡野多好,乡野才是泥土的画板,泥土像个淘气的孩子,肆意地在乡野堆画自己想要的形状。可以聚土成丘,可以疏道成渠,可以纵横阡陌,雕湖画河……泥土的柔软与可塑,更是纵容了古怪精灵的花与草。只要季节允许,它们快意生长,到处都是,角角落落,沟沟坎坎,形形色色盘根错节,意欲网织住泥土的每一寸肌肤。   就是这样,在亿万颗种子争相萌芽的时节,喇叭花种也开始奋力地吮吸雨露。雨露是有限的,泥土的表面,已被隔年的宿草,缠得绵密不堪。喇叭花种那肥胖甚至笨拙的身子,裹缠在蛮横的小草中,上不挨天,下不着地,它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生出足够长的芽根,必须努力,才能扎进土的深处,才能在根与根的纠缠芽与芽的挤兑中,脱颖而出。每棵草都是奋力的。都希望成为这个季节的佼佼者。蒿艾,红蓼,拉拉藤,长茅草,蓟蒯……都舍了命般的往上串。暮春的时候,喇叭花的苗,还在匍匐,树底稀薄的阳光,还是照亮了它们那个柔弱却也青葱的梦,这个梦,从春天绵延到葳蕤的深夏,终于,在一个清晨,在一片葱翠的荒草丛中,一朵一朵美丽的花,绽放了!   一朵一朵,一片一片,它们竟然从乡间开到城里。行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经常能见到这些原本弥漫在田间地头的花,在城市的局促里,开得一样惬意妖娆。   上帝让喇叭扯着嗓门游弋在花红柳绿黑土白水的乡野间,笑如我兄,歌若我嫂,在自由与辛劳里,挥洒自己的粗犷与柔情,同样也让一种取貌如斯的花,可以在每一寸有阳光有土壤的地方,绽尽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