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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 家
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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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老家   上老郢是我的老家,确切的说,是最值得我珍视的故乡!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我家从辽宁抚顺下放在瓦埠湖边,住了两年共产风时留下的大猪圈,六四年便南迁至20多公里外的上老郢,其时我虽只有9岁,但已经是小学四年级的学生了。如今,每年回去,我都情不自禁的搜寻着尚存或已不存的儿时的蛛丝马迹。尽管许多都与我那时的磨难与痛苦分不开,但这个地方带给我的同样还有欢乐和梦想。 上 学 的 路    我家通往学校的那条大路轮廓还在,约两米来宽,弯弯曲曲的,还要翻过一道冲(丘陵地区两个丘岗之间的谷底俗称“冲底”),每遇下大雨,冲底的路被活水淹没,我们上学便要打赤脚淌过了。在这条路上,我还珍藏着一截少年的太阳。上初一时,与我家一冲之隔的下土城有一位与我年龄相仿的远房表姑,因入学较晚低我几届,还在上小学,这位小表姑身材苗条,文静而秀气,每每上学路遇,我招呼一声“表姑”,她也喊我一声乳名,很亲近亲切的感觉。有一天上学路上,听表姑同生产队的同学说,她“讲老婆家”了,不知怎的这心里就不是滋味起来,还产生了一系列的联想,她婆家在哪?“那人”怎样?配的上表姑吗?她为什么这么早就定婆家?甚至暗自发誓,我将来一定要娶像表姑这样的女孩……    如今走这段路的人已经无几,这位小表姑也不知身处何方,“下土城”早已迁移退耕返田,只留下两棵枯柳守望着这个曾经的村庄。这条曾经载着我心中太阳的上学路,倒像是一张发了黄的黑白照片,虽然没有色彩,但看上去却依然是那样清晰可辨,那样亲切如初,因为,它让我感受到的是清纯少年的气息和人的光泽。唯此,才是永恒的吗?。 草 房 子    随着新农村建设的加快,现在乡村像样的草房子已不多见。就连我家重建于上个世纪70年代末的草房,也因姊妹六人先后离开这片土地而荡然无存。当站在我家这块成就了我们许多梦想的宅基残垣面前时,眼前便浮现出儿时那种鸡鸣犬吠、鹅鸭振翅、炊烟袅袅的场景来。那填满稻草温暖无比的土炕,那冬暖夏凉里外抹平的土墙,那泥巴铺面上覆桔草的屋顶。坐在断壁残垣上,往南约百米开外还能看到一排非常整齐的草房子,那便是几位舅爹爹家的房屋了。特别是最东边的三间,看上去仍然不减当年那种殷实与仔细,萉草铺顶,白土泥墙,几根木棍竖起的后窗户,似可闻到刚刚涂抹过后的桐油味。房子的主人是一对同胞兄弟,我祖母的远房堂弟,我们的舅爹爹。六七十年代,他们不仅房子在全郢子是最漂亮的,家里的陈设也是非常的考究,无论大门、担几、灯柜、桌椅、面床,都是有花纹的木制品,不像我的家,除了一个木制的破大桌子,其余都是土坯砌成的。当时老弟兄俩因成分高,都没讨上老婆,每年春节我们去拜年,口袋里总被二老塞满花生瓜子。    如今郢子里的草房已经所剩无几且破烂不堪,唯这几间过去一流的老房子现在依然还保持着一流的风采。两个舅爹爹还健在吗?据说小舅爹后来娶了老婆,现在什么样子,也不得而知。看着这既非常熟悉又不无几分陌生的老房子,镌刻在心的应该是某种标签或标本吧? 炊 烟    在大表叔家院子换胶鞋,准备出发到父母的墓地,抬头瞥见从表叔家烟囱冒出的炊烟,正随微风渐渐消失在天空。眼前顿时浮现出儿时的景象:放午学了,挎着书包往家狂奔,扫描着家家屋顶上升起的缕缕炊烟,而盯着不放的却总是自家的烟囱——今天的午饭,母亲又会做出什么好吃的东西来?白面馒头?白米干饭?菜糊糊?煮南瓜?蒸山芋?……那个时候的感觉不可能像今天回忆起来这般富有诗意。正是长身体的年龄,生活极度的困难,整天被饥饿折磨!如今许多受城市喧闹嘈杂之苦的城里人,往往会产生一种羡慕农民生活的无拘无束与自由放荡。羡慕大多数农民那种袅袅炊烟般的安详与懒散,随风飘荡、任意遨游。然而,又有几人能够理解农民生活的艰难与艰辛?而于我,之所以能让炊烟作为一种靓丽的风景留存在自己的记忆中,我想应该是“饱暖思‘淫欲’”之缘故了。    表婶在厨房为我们烧水,灶上弥漫的烟雾和水汽窜出窗外,而阳光则从窗口泻进去,躺在了地上,这样的风景,让我产生了一种并不美好的联想——太阳与炊烟的融和竟是如此短暂!作为万物之主的太阳,可以随意的把光照施舍到它愿意施舍的对象身上,它甚至可以钻进一间极普通的农家厨屋睡上一觉,而农民却犹如这窜出窗外的炊烟,虽可赋予诗意,也能自由飘荡,却是以化为乌有为终极的。   田 埂     从表叔家到父母的墓地约一公里路程,且是非常难行的土田埂。记得大生产队时,这些田埂比现在要宽许多,每年春季,队长都要组织全队劳力“做田埂”,对有崩塌、渗漏的地方进行培土加固或拓宽。土地包产到户以后,人们过分的“珍惜”土地,这田埂就变得越来越窄,用家乡话说只有“一脚路”,那时冬季的田埂,基本是看不见草的,是因了人们早把草割光做柴禾了,不象现在蒿草丛生,无人问津,连遍地的庄稼秸秆都就地焚烧成为一大环境问题,谁还去割这些荒草呢?    走在这样的田埂上,儿时生活的影子便不期而至,往事的记忆也愈发生动起来、深刻起来。那样的日子虽然有许多苦难和压抑,但那样的日子却停驻过许多当下怎么也无法挽回的的东西。每一个田埂都留下过我和我的牛的足迹,每一个田埂都留下过我割草镰刀的刀痕,每一个田埂都留下过我挖野菜、掏螃蟹的铲印……那种旧日子已经远去了,可这些田埂依然还在,它们在我的记忆中愈发的澄明,愈发的鲜亮,还是让我用诗行来走进我的田埂吧! 一个冬日的晌午 我回到故乡 太阳懒懒的 把冰封的泥土唤醒 一只“咋虎狼”① 从我的天空飞过 它的姿势犹如刚才我 走下轿车时的翻身 走进我的田埂 又听到了“咕呲咕呲”的声音 开始融化的泥冻 依然是如此多情 不时与我的裤管亲昵 跨过田阙的瞬间 我看到了一株“小妞头”※ 它的苦涩曾塞满我童年的菜篮 走进我的田埂 蒿草依依布满两旁 灰白色的绒尾摇摆纷扬 一个已经抠掉鞋子上泥土的人 一个离童年越来越远的人 此时从心底漫上来的却是儿时的梦 那把能把田埂削平的鲫鱼镰刀② 何曾割到过这样茂密的草 走进我的田埂 从老窑塘淌下来的水 顺着那道撇水的沟③ 潺潺的 潺潺的往下流 没有看到童年的鱼和泥鳅 我的那张用破手套织成的拦网 早已不知去向 还有那个竹编的“得笼”④ 走进我的田埂 胳膊上仿佛挎着“莛莛马头篮”⑤ 把满篮的“旱粪”⑥撒向水田 撒向旱地 嘿吆喝嘞 嘿吆喝嘞 犁田的大伯跟在后面哼着牛歌 在那抖动的缰绳里 分明寄托着来年的希望—— 那个年代“稀不拉茬”⑦的收获 太阳已经漫过头顶 像这小溪流水一般的我 只是回到我的田埂上 来翻阅着这些刻骨铭心的存根 我的田埂很长很长 是它把我引向没有泥土的地方 而我押上的 却是对这块土地的终身的欠条。。。。。。。
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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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跟帖时间:2009-02-15 10:01 ①“咋虎狼”:家乡人对喜鹊的俗称。 ※“小妞头”:一种野菜,学名不详,略带苦味,腌制后可以当作小菜食用。 ②“鲫鱼镰刀”:小时候用来割草的镰刀,形状像鲫鱼。 ③“撇水沟”:是我们生产队的当家塘——老窑塘的导流渠,俗称撇水沟。 ④“得笼” :篾制用来装鱼和泥鳅等水产物的篓子。 ⑤“莛莛马头篮” :用紧贴高粱穗下面的那截细高粱杆编制的篮子。 ⑥“旱粪”:即农家肥。 ⑦“稀不拉茬” :地方方言,非常稀疏的意思。
游客: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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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跟帖时间:2009-02-15 10:34   如今走这段路的人已经无几,这位小表姑也不知身处何方,“下土城”早已迁移退耕返田,只留下两棵枯柳守望着这个曾经的村庄。这条曾经载着我心中太阳的上学路,倒像是一张发了黄的黑白照片,虽然没有色彩,但看上去却依然是那样清晰可辨,那样亲切如初,因为,它让我感受到的是清纯少年的气息和人的光泽。唯此,才是永恒的吗?。
游客: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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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跟帖时间:2009-02-15 10:38 看着这既非常熟悉又不无几分陌生的老房子,镌刻在心的应该是某种标签或标本吧?
游客:0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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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楼
跟帖时间:2009-02-15 17:35 ①“咋虎狼”:家乡人对喜鹊的俗称。 我的影响它不是喜鹊,喜鹊身上有白毛。这个好像全黑。也许是喜鹊的一种吧。几十年没见过这种鸟了。
游客: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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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
跟帖时间:2009-02-16 09:17 ①“咋虎狼”:家乡人对喜鹊的俗称。 小球子:是家乡对喜鹊的俗称!“沙和尚”:是灰喜鹊!“咋虎狼子”很久都不见了!
游客: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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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楼
跟帖时间:2009-02-16 09:24 家在那里,那里是家?几间老房,几棵老树,还有一条小水沟小河弯,邻家女孩等。这好象是现在好多人心中的家或老家了。本人写不好,评不好,也不乱抒发,文章写的很好,做为朋友和部下,本人想多讲几句。家乡语中对有些事物和事情的俗称,在文章中有时用一句可增强文章的亲和力,但用多了就让人阅读起来费力了。好象余秋雨先生的数部文集中,很少用到地方语和俗称之类的,特别有几篇就是写家乡民风民俗的,文章是给大家看的,如果一篇文章用了三分之一的注解之类的也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了。我这人就这样 当大家为有的书法作品乱捧时,就爱讲二句真话也叫外行话。你的老弟,涛声起处
游客: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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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
跟帖时间:2009-02-16 09:30 如果都用家乡话和本地方言之类的,普通话也就没多大意义了。
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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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楼
跟帖时间:2009-02-16 12:51 真诚感谢涛弟的批评!我们的文学艺术界缺少的就是这种坦诚与中肯。场面上的互相吹捧自我标榜与背后的诋毁蔑视与讽刺挖苦同样很甚!老弟非矣!可亲可佩!关于这篇短文的用词问题,我本没考虑那么多,一口气写下来,情绪走回到那个时代、那个语言环境,写罢核稿,似乎感觉到某种的不妥,但没有细酌就发了,看了你的批评,再重新阅读这些文字,才感到老弟批评的正确!呵呵!
游客: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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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楼
跟帖时间:2009-02-16 14:26 每次回到农村老家,都有青涩回忆,感觉如同作者,真是有才。
游客:0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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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楼
跟帖时间:2009-02-16 14:41 谢谢夸奖,我这不是批评,也没资格批评别人包括您 ,只是讲了现在寿县有些人看出来,但是又不讲的话。同时,做为真正的朋友也应该这样讲。
游客:0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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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楼
跟帖时间:2009-02-16 14:53 还记得当年我们县书协几个人在人大会议室时,我就提过一个小建议,大家在一起时,最好是互相指出作品的不足,共同提高书艺,其实参加书协和各种书展,就是为了提高水平的。有人是不愿 听的也不会听,都觉的自己水平高,结果几年下来有的人一点水平也没提高,而有些人和淮南人进行了交流学习,自然进步很大,这是有目共暏的,虽然有人心里不服,那没用的。
游客: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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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楼
跟帖时间:2009-02-16 15:23 我的那张用破手套织成的拦网 早已不知去向
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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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楼
跟帖时间:2009-02-17 14:54 艺术圈里的事情很复杂,问题也积重难返,每个人的艺术个性以及对艺术的态度也不尽相同。或孜孜以求、或追名逐利、或惟我独尊、或修身养性。。。。。。关于文艺批评以及寿县的文学艺术如何冲出围城为寿县发展有所帮助等问题,刚刚成立的文联将尽力去做,显然客观制约因素会很多,,但最重要的还是取决于文艺界内部的有为和“无为”......
游客: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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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楼
跟帖时间:2009-02-17 17:23 写字,拍片,储存记忆,文在流年风在家啊!
游客:0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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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楼
跟帖时间:2009-02-18 08:34 现在还有文联?还有书协?都什么年代了,恕在下孤陋寡闻。。。
游客: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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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楼
跟帖时间:2009-02-18 09:15 14楼说的极是!顶!
游客: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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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楼
跟帖时间:2009-02-18 18:12 楼主,有深厚文化底蕴的古城寿州,文联竟然刚刚成立,不是一种讽刺吗?
游客: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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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楼
跟帖时间:2009-02-21 23:34 走在楼主的田埂上是有些难行,读来有些吃力,不过也长了些见识,那些土语也蛮逗的。
游客: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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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楼
跟帖时间:2009-02-27 22:53 读着先生的文字,跟着您也看了您的老家,也似乎回到了那个艰苦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