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的淮南情愫
每每经过古镇正阳关南门城楼,总会怀着崇敬,亲切的心情凝视那城楼门楣上古朴,浑厚的“淮南古镇”四个大字。据考证该题字出于清同治年间,时任安徽布政使吴坤修手笔。距今已有一百五十年之久。足可见古人对正阳关的地理定位,佐证着古镇与淮南的源远流长。于是,有一种情感久久地在心底涌动,想写一点古镇和淮南的缘分和亲情。我想古镇应是淮南的一颗明珠!淮南应让这颗明珠璀璨夺目。
童年便生活在南门城楼附近的我,经常看着“淮南古镇”的题字,心中思想着“淮南”的字义。稍大后知道了释义为淮河之南。再后来又知道了有一个地方叫淮南,是一个产煤的城市。在大人们传诵中更知道了那是一个令人神往的地方。她的广阔,她的富庶,她的现代给我的思绪插上理想的翅膀。我向往那鳞次栉比的高楼,向往那灯火通明的夜晚,向往那呼啸而过的火车。我为古镇是淮南而自傲,为身为“淮南人”而自豪。梦想着有朝一日去那梦幻的地方践行理想的人生。事与愿违,长大后我知道了,由于多种原因古镇划归于六安。我不是“淮南人”!
我思念淮南,古镇也在思念淮南!千里淮河蜿蜒东去,流经远方的淮南,留下几多遐想。春天的早晨,古镇人常常闲步于淮堤之上,翘首远望,编织着去淮南闯荡的美梦。夏日的夜晚,月光如霜。人们消暑于街边巷内。彼时,一曲婉转,凄凉的“下淮南”小调飘然而至。“一呀一更里呀,月亮刚出山,我的郎下井在淮南,去年雨水大呀,田地都淹完,日子没法过呀,奴家寻郎下淮南……”这支上世纪五十年代流传于正阳关周边的民间小调,唱出了多少古镇人的心声——悲戚和落寞。也道出了古镇人小小的愿望。五十年代初的三次洪水给古镇经济以沉重的打击,摧毁了她的繁荣,动摇了人们安居守业的信心。“打个包袱下淮南”成了不少人美好憧憬的选择。涛涛淮河水承载着古镇人的希冀顺流而下,条条车辙的青石板路上记录着外出谋生人的拖沓步伐。多少古镇人从此以淮南为家,安居乐业,传宗接代,成为了“淮南人”。由此也紧密了古镇和淮南的维系,滋生出一种割舍不断的亲情!古镇人走亲访友去淮南,购物游乐去淮南,看病就医去淮南……。淮南成为了古镇人生产,生活中的首选城市。几十年来,淮南的古镇人也在为淮南的城市建设,经济发展默默地付出。各行各业几乎都有着古镇人的身影。矿井下有着他们掘进采煤的劳作;脚手架上有着他们砌砖抹灰的娴熟;晨曦里他们在为城市的清洁靓丽扮装;饭馆中他们把古镇的传统佳肴摆上餐桌。更忘不了在那特殊年代,“文革”的骚乱使得古镇的经济濒临崩溃,好多居民挣扎在饥饿线上。淮南煤矿伸出援助之手,让居民为煤矿编织矿笆;建筑业在淮南承揽工程;小作坊为淮南工厂生产零星配件;靠着淮南诸多的援助,古镇人增加收入,改善了生活。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生活的压力。点点滴滴的恩泽古镇人都会铭记在心,不能忘却。行政区划上虽不属于淮南,但古镇人的心已经融进淮南,情感上更是难分难舍!
由于诸多因素的使然,正阳关这颗淮上明珠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繁荣不在,风华无存。市面冷寂,生意萧条。街巷路面破损,垃圾乱堆乱倒。污水横流。蚊蝇滋生。古镇标志性的建筑,引以为傲的,侥幸保留下来的古城东门,南门,北门城楼也残墙断垣,破损不堪。“淮南古镇”四个大字淡然无色,掩没在簇簇荒草中,似乎羞于露面。少许的几处古建筑遗迹也年久失修,随时都有倒塌消亡的可能。而随着消亡的更有那古风古韵,风骚习俗。那时古镇的风姿只存在于老辈人的记忆里,存在于人们津津乐道的谈资里。作为古镇人曾为之扼腕叹息。也更祈盼古镇能浴火重生,风华再现。随着改革的深入,经济发展的需要,正阳关划入了淮南的版图,古镇回归于大淮南的怀抱,迎来了新生。几年过去了,再去古镇,变化巨大!路口高大的石牌坊迎接着四面八方旅游访古的游客。牌楼上“千年古镇正阳关”的石刻大字,彰显着小镇的特殊身份。条条街巷都修葺一新。街道两边的门面店铺做了精装,挂上古色古香的牌匾。遗存的三座城门楼都进行了加固维修,恢复了原有的面貌。古遗迹之一的广嗣宫巷内的“淮安旅馆”,修缮后重现原貌,保留下清末的建筑特色。让人领略了百多年前古镇的绰约丰姿。古镇的招牌菜蒿子,蚬子,鸡海,锅靠鸡,炸肉枣……每天都吸引来大量闻名而至的外地吃货。“十八翻”锣鼓敲起来了,花鼓灯扭起来了,古镇独有的“肘阁,抬阁,穿心阁”表演顶起来了。古镇的经济活起来了!再走近南门城楼,“淮南古镇”题字尤为显眼,油黑发亮,透出苍劲,迸发倔强。正阳关这颗淮上明珠,在淮南的呵护下拂去浮尘,重放异彩。
高怀和
二0二二年三月于古城寿春